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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瓣花上说人情——以小见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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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8-8-1 13:07:11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著名历史学家黄仁宇的“大历史观”,着眼于相对宏观的历史时代,却是从历史的细枝末节谈起。譬如他那本誉满全球的《万历十五年》,其英文译名是“无关紧要的1587年”,论著选用这一年的几个事件、几个人物去透视整个明王朝历史的悲剧。如果说,这在历史作品中是特例的话,那么,在以精练含蓄见长的诗歌创作中,却是寻常惯例。在表现重大题材时,诗人不是叙述描写大事件、大场面,而是着眼于小事情、小景象,通过“小事”“小物”“小景”来窥见大境界、大主题,这种手法叫做以小见大。诗歌的以小见大是由诗歌的艺术特性决定的。诗歌语言讲究含蓄凝练,形象生动,诗歌的艺术性往往因为这种“小”和“大”的辩证法而表现得或痛快淋漓或含蓄隽永。

    以小说大,“小”事物表现“大”题材。“折戟沉沙铁未销,自将磨洗认前朝。东风不与周郎便,铜雀春深锁二乔。”(杜牧)相对于东吴霸业、三国争雄这些宏大的历史事件,江南美人大乔小乔的命运微不足道。可是诗人咏赤壁的诗作偏偏只字不提社稷伟业,战场风云,只是一心惦记着美眉“二乔”的归宿,言近旨远,含蓄蕴藉。我们不能不佩服诗人别具匠心,不落窠臼。和杜牧相比,刘禹锡的《乌衣巷》也有异曲同工之妙。“朱雀桥边野草花,乌衣巷口夕阳斜。旧时王谢堂前燕,飞入寻常百姓家。”江山更替,朝代兴衰,人事沧桑该让诗人生发多少感慨喟叹!可诗人的笔下只是一只轻盈的燕子,一只四百年前高门士族王谢家的燕子(当然是极度的艺术夸张!),现在却飞进了寻常百姓家中。一只小小的“燕子”成了历史的见证者,也成为诗人感慨人事沧桑兴亡盛衰的情感媒介,令人浮想联翩,余味无穷。难怪白居易对此诗是“掉头苦吟,叹赏良久。”

    以少总多,“少”景物表现“多”感情。初唐王绩有一首《在京思故国见乡人问》,诗歌从朋旧孩童、家族弟侄、旧园新树、茅斋宽窄、柳树疏密一直问到院景林花,洋洋洒洒写了几十行。同样是表现思乡之情,王维却只用了20个字:“君自故乡来,应知故乡事。来日绮窗前,寒梅著花未?”王维和王绩的诗哪一首更好?是不是王维只思念故乡窗前的那棵梅花而对其他漠不关心?当然不是。亲朋故旧、山川风物、乡土人情,都是思念的对象。但是,诗歌讲究凝练。思乡之情需要寄托,诗中的梅花就是这种思乡之情的典型代表。笔墨集中于梅花,反而为读者留下想象空间,思乡之情因此表现得更加浓烈集中。王绩的诗面面俱到,其艺术效果反而因太过落实而受到削弱。元稹《行宫》也是这样。“寥落古行宫,宫花寂寞红。白头宫女在,闲坐说玄宗。”花容月貌的宫女,在皇宫年复一年,青春消逝,红颜憔悴,此罪应归皇帝。但诗人就此抛开,只是让宫女闲聊中说说玄宗旧事,“闲坐说玄宗。”没有愤激,不动声色,一语蕴含多少感慨!“宫花”“宫女”,简简单单的几个景物,却概括了丰富的生活内容,含蓄隽永,耐人咀嚼。后人评价其“语少意足,有无穷之味。”

    古人特别看重诗意的含蓄婉曲。以小见大所达到的艺术效果正是含蓄!我们在欣赏诗歌时理当反复揣摩,小中见大,品出诗歌的“言外之味,弦外之响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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